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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莫扎特 2

萨列里是受过不少苦的,有一定的ooc!注意避雷!回忆杀很长很长,我喜欢写校园甜文嘻嘻,看萨丽丽和莫扎特甜甜恋爱作来作去拉拉扯扯缠缠绵绵(不是)

 

2.

 

Summary:谁因美好的事物而痛苦。 

 

 

 

   “您是说你们的关系始于一场特殊的交易吗?”

 

   “不!当然不是!”莫扎特瞪大了眼睛,似乎对方在说的并不是法语,“我只是想请他听我弹一首曲子,对,写给他的。”

 

   “先生,您家有钢琴吗?”金发的男孩兴奋的绕着萨列里说个不停,像是才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金丝雀,“我写了一首曲子,希望能弹给您听。但我又忘记拿上琴房的钥匙了——”他撇了撇嘴露出一张哭脸,得到了萨列里肯定的回答后又重新欢快了起来,毫无戒心的凭着萨列里带着他在深夜的城市里七拐八绕,最终走到了一栋小房子下停住。

 

   萨列里的家里跟他说的一样,有钢琴,但除了钢琴,基本什么也不剩下了,一张摇摇晃晃的床,老旧的席梦思里的弹簧几乎要从里面伸出来,像是恶魔的叉子在床面上顶起危险的角,一张琴凳,一个小茶几上放着一些药盒和几本书,书里夹着不少的谱子和字条,没有厨房,冰箱里只有啤酒和几个苹果。这样的饮食习惯让莫扎特怀疑他的眼影和眼线是否就是他健康状态的一部分。萨列里站在一侧,对着莫扎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莫扎特行了一个对于任何时代来说都十分花哨的礼:“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为您效劳。”来吧,莫扎特。音乐神童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谱子,开始演奏——他对自己的音乐从来都是自信的,它缓缓从莫扎特的指尖涌出来,像是解冻的河;又猛然变得波涛汹涌,如同奔腾的海,却是温柔的,如同每一滴水都是一朵玫瑰,它们翻涌着、潮起潮落之间,萨列里看见了自己——站在舞台上独自弹奏吉他,莫扎特的爱如同那盏金色的灯,亲吻他的灵魂,又捧起他的双手——

 

   他知道这个名叫莫扎特的人,萨列里在音符的间隙里记起了这个名字,最小的进入音乐学院的学生。他的学长学姐们不少都以嫉妒或羡慕的语气讨论过他,仿佛在那个人面前,自己的技巧和天赋都被衬托的暗淡无光,音乐于他而言是清泉,他尽可以掬一捧啜饮它的甘甜,而其他人连沾湿指尖都做不到。

 

   “您觉得这首曲子怎么样?”他的思索被音乐的暂停打断了,眼前的金发男孩笑得开心,大概是从萨列里的表情里读出了不加掩饰的赞赏和惊讶,“这是写给您的。”他当然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这首曲子里甚至还有自己的一段音乐改作的装饰音,如同繁盛的藤蔓上开出的小花,爱慕歌颂之意昭然若揭。萨列里曾经度过的最糟糕的时间里充斥着大麻的烟雾和精液的臭味,他瑟瑟发抖的站在花洒冰冷的水下,外面是嬉笑着拿着皮带的嫖客,他的嘴里尽是鲜血与酒的苦味,在那一刻他感到了一种濒死的恐惧,几乎让他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而今这种恐惧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往后退了两步,直到撞到了床脚。金发的奥地利人还在期待的看着他,似乎他的回答是宇宙的终极答案那样重要。“留好您的位置,先生,”意大利人的喉咙干涩的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我们之间就相安无事。”他的回答比“42”这个答案更加晦涩难懂。莫扎特的眼睛在年久失修的白炽灯下固执的闪闪发光,那不愿熄灭的火焰几乎要将萨列里的灵魂都烧灼起来。

 

   他知道了。萨列里绝望的想,他知道了。他如同掉进陷阱的鹿那般无助的僵直着,接受着猎人目光的打量。这个男孩要是知道萨列里那句话的背后不过是对他的音乐的毫无保留的肯定,以至于为这过于美好的事物而感到痛苦,莫扎特的音乐里淌着黄金和蜂蜜,大把大把的爱被精巧的镶嵌进了每一个音符里,这首曲子完全就是用天赋和爱写就的,它没有谄媚和讨好,只是坦诚的把爱捧到他面前来。“我爱您呀!”它的每一个音符都在欢乐的歌唱,声音大的能够吵走窗外的月亮,“我爱您呀!”

 

可他并不值得这样一份贵重的爱。就如同他的灵魂承载不了莫扎特那仿佛能够触碰太阳的天赋。莫扎特的目光收回了,他凝视着琴键,一言不发。他要离开了。萨列里悲哀的想着(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他甚至不知道莫扎特要离开和莫扎特会同他擦肩而过这两件事哪一件更让他恐惧。他在床脚边静默如一尊大理石雕像,几乎感觉头晕目眩了。

 

   莫扎特站了起来,钢琴到床脚的距离不过就五步远,萨列里垂下眼睛做出恭送的样子,眼底的光明灭不定得仿佛水池里的月亮,他默数这莫扎特的步子,却发现对方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抬起眼来,发现莫扎特正凝视着他,他们的目光就这样交汇在一起,萨列里被魔鬼摄住了心魄般凝固在了原地,一时间谁也没有转开眼睛。

 

   “您分明喜欢我的音乐。”音乐天才用得是肯定句,“但您却很难过。”他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是没有下文,他只是说完这句话,扭头便出去了。留着萨列里面对那架钢琴和那张没有拿走的谱子,月光顺着窗户爬进来,甚至比白炽灯要温暖几分。萨列里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般跌坐在床上,他的手摸到了枕头下药物铝箔纸的包装,这让他像是解脱那般松下了一口气——他现在急需两颗克他命。

   

   “所以他就跟你说了那么一句不知所云的话?然后你就出去了?300欧元啊,沃尔夫冈!”贝多芬正在坐自己的床上大呼小叫,伴随着舒伯特的叹息显得十分的有说服力,他们毫不留情的集火了将自己包在被子里的失恋伤心虫,“300欧元啊,如果你不想做什么,至少你可以让他帮我们把乐理学的作业写完吧?”而还没有到可以去酒吧年纪的李斯特坐在另一张桌子前若有所思的点头。

 

   那团被子的回应是向真正的虫一样蠕动到了床沿,从不知道哪吐出两个本子,随手甩在一旁的桌子上,很显然某人因为失恋而一夜没睡时也绝对没有闲着,或者说,是企图找事情做来走出失恋烦恼的时候可悲的失败了。“还有论文!“很显然贝多芬想得寸进尺,莫扎特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他,“你甚至还没有跟他交往,别摆出这样一副模样好吗?”他的姐姐的声音从舒伯特放置在被子边的手机里传来,“康斯坦斯——那个在酒吧里打工的姑娘问我你怎么这几天都没去了。说你这样完全不像是当年那个狂追阿洛伊西亚的柯基犬了,她对你很失望——打起精神来,你可是一个莫扎特。”

 

   伤心虫又蠕动了一下,终于把那颗无精打采的脑袋吐了出来。“谢谢你提醒我,姐姐。”他靠在床沿摇摇欲坠,“但是莫扎特也会心碎。”他的室友们纷纷模拟着逼真的呕吐音效,配合那句话更像是黄金档的基佬轻喜剧。

 

   为什么心碎呢?是因为萨列里不喜欢他的音乐吗?不是,萨列里根本没有不喜欢他的音乐,他眼中的惊讶和赞赏不是假的,很显然他完全理解莫扎特想表达的东西。是因为萨列里拒绝吐露他的喜爱,并冷冰冰的吐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也不是,他的赞美不需要再用语言来表达。只是这个意大利人与他对视时,眼睛里一览无余的恐惧。他的灵魂仿佛在烈火上煎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痕迹。莫扎特只想冲上前去,吻遍他的全身,好去分担那莫名的痛苦。他因为这痛苦而心碎!

 

   他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莫扎特在瞥见的那一刻就手足无措起来,心脏变成了灌满水的气球,沉甸甸的坠在胸腔里。那句话是求饶、是让步、是被逼到角落里的动物发出的一声咆哮,而这一切都被莫扎特看在眼里。他像是第一次对音乐之外的东西有了理解,事实上,他从未这样清楚的理解一个人感受,就像是读心术般不可置信,但它发生了。如果说在酒吧的那一瞥中莫扎特感受到的是甜蜜的喜悦,那么此刻他只能感受到那排山倒海而来的苦涩的爱。

 

   上帝,他叹息道,我爱他。

 

   可随后涌上来的无力感将他吞没了,他除了音乐几乎一无所有。他甚至没法给对方提供好的生活(后来我们就知道他前期想的这样长远是他人生中做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完美的一个计划),而他又急于将他的珍宝从那个污秽的泥沼中解救出来。如果此刻他的心理活动能够外放,整个音乐学院的人都会听见这样他从音乐学院毕业到去买一栋别墅并两个人一起还款再到两个人的墓地的选购计划。而这样对于他目前的情况是没有一点用处的。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写出更好的音乐,他得赚钱,至少要让他的爱人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和更高的平台去施展自己的才华。(我们不得不承认,爱情在某些条件下会使人成熟)

 

   于是凌晨3点43分,莫扎特如同神经失常的猫头鹰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了谱纸,在贝多芬、舒伯特和李斯特的枕头围攻之下,创作到了早晨6点半,随后又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听说在东方有一种巫术叫做降头术,”舒伯特抱着自己攒下来的厚厚的乐谱在睡美人的头上跃跃欲试,显然希望给他来一次别样的叫醒服务,“萨列里老师是不是给他下了降头?”尊称一句老师,必然是因为他曾经也蹭过他的音乐指导夜校,舒伯特一直都觉得这个人身上存在着三种反差——你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穿戴的人是一个酒吧驻唱,你更想不到这个酒吧驻唱有着扎实的古典乐功底,你最想不到的是这样的人居然真的是个应召。

 

   “一首摇滚乐。”李斯特看着桌上的谱子,用“是个男孩”的语调说出了它的内容,“慢摇,这不像他。”

 

   “他真的被下降头了。”贝多芬第一次肯定了舒伯特的迷信,“莫扎特只有两个极端,古典和重金属。他不是一直都觉得慢摇不算摇滚乐吗?”但他还是拦住了舒伯特企图去拍莫扎特脑袋的动作,虽然他们度过了这样一个不幸的夜晚,但是为了今后的作业可以偷懒,他们还暂时没有充分的理由谋杀他们的天才室友。

 

   “他不会是爱上萨列里老师了?”舒伯特说出了除了下降头以外的唯一一种可能性。

 

   “爱情真是最可怕的魔鬼。”这次是三票全数赞同。

 

   

   “那个小子已经几天没来了。”萨列里的朋友,酒吧的经理罗森博格先生,很显然对这个事实满意不已,“感谢上帝,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小鬼了,你不在的时候他就抱着吉他和谱子哗哗的写,写了又弹,他的音乐——天哪,那么多音符。”说罢他甚至摇头晃脑的开始模仿莫扎特平日里那些夸张的表情和手势,“他要是以后去做音乐,绝不会有人签他。”

 

   他的黑发朋友沉默着,对此不置一词。莫扎特已经近一周没有在酒吧出现过,萨列里对于自己的狂热粉丝的消失没有任何的解释,甚至当酒吧里的其他客人调侃的时候也只是一言不发的搪塞过去。他心里是坚信莫扎特已经被自己那一番冷冰冰的态度给吓退了。其实萨列里心中清楚,与其说他在拒绝莫扎特,不如说他在拒绝另一种可能性。莫扎特像光,而他心中的某一部分正企图去触摸光,如同飞蛾渴望火焰,将自己烧个干净。

 

   他的思索被罗森博格的怪叫打断了。“这个莫扎特!”他咬牙切齿,“您看,他上YouTube的排行榜了!”话没说完,萨列里就拎着吉他上台去了。他根本不想看,他不要再看见这个人哪怕一眼,他希望莫扎特毁灭!消失!怎样都好,只要不出现在他眼前——这是唯一的办法,非如此不可!他前几天才收到了康斯坦斯发来的视频,视频里的莫扎特正在弹一首不知名的小调,周遭纷纷的议论着这个音乐天才是不是失了恋,把一首温柔甜蜜的调子弹得让人垂泪——萨列里在漆黑的房间里看完了那个视频,然后把它删除。这首曲子的时长这就是他对莫扎特出现的容忍极限!

 

   他放下吉他时,身后有个人往他的裤腰里塞了几张小费,暗示着拍了拍他的屁股。他回过头去,对方有着一头不那么美丽的金发,对着他眨了眨眼。

 

   他点了头,同那个男人一起走进了黑暗里。

 

   

 

   所以真正看到那个视频变成了凌晨1点以后,萨列里从自己的浴室走出来时罗森博格对着他发了一大串的愤怒脸,抨击莫扎特是一个多么狂妄、可恶又让人讨厌的疯子,他居然——

 

   居然后面有什么,萨列里完全不知道。他甚至没有尝试用想象去补全他。他从药盒里倒出两片止疼药去缓解浑身的疼痛,他被人扯着头发摁在墙上,眼泪就这样从眼角落下来,身后男人喘得像一条狗,而自己唯一的慰藉就是视角边缘的金色头发。

 

   止痛药如温柔托起他的云团,让他意识昏沉,连什么时候点开了YouTube都不知道,等他听到了吉他的声音,“这首歌献给安东尼奥·萨列里。”视频里的金发男孩扫了一下弦,笑容温柔得好似美梦。罗森博格的“居然”此时被视频的评论重复了——“他居然这样大胆的示爱!真是奔放的男孩!”“这首歌真棒!”“真是天才!您会出专辑吗?”但罗森博格的形容词是贬义的,恰恰与评论完全相反。

 

   他松开了手机,任由它跌落进黑暗里,连带他自己。直到那首歌放完,手机屏幕彻底的暗下来,萨列里彻底被黑暗包裹的那一刻,他蜷缩起来,发出一声短促轻微的啜泣。

 

   

 

   (P.S 你们可以想象那首慢摇是Veins,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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