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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H】麦田里的守望者(马库斯×康纳)END

脑洞战胜我了。

我不抱不被屏蔽的希望了……试试吧

还有来不及弄的,明天施工。

本文与《麦田里的守望者》这篇小说无关。

看厌了黑夜和黄昏,我们来看麦田。

和平线之后

现在——

——————————————————

蝴蝶变成毛毛虫,

香水变成玫瑰,

琥珀变成树胶,

威士忌变成麦田,

人变成机器,

你在暮冬死去,

然后在盛夏相爱。






1.





又一杯苦艾酒被泼在了地板上,未燃尽的方糖点燃了酒精,它呼呼在地板上见鬼的燃烧起来,真他妈的,我放下手中的杰克.丹尼斯(酒),“杜山德!!科里亚!!”我把沾满油渍的抹布甩在了黑发的年轻男人的脸上,“你们要是再在我的酒吧里给我找麻烦,我敢保证你们到感恩节之前这里都不会给你们一杯酒喝,哪怕是掺了水的洗发露都没有!”


“婊子养的,奥墨,你是在找死吗?”又来了,又来了,科里亚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拔出枪来。“你这个狗崽子,”我伸着脖子骂回去,“你有本事的就开枪试试看!我再说一次,这里不准打架,有种你就滚回你的美国狗窝,别在加拿大的地盘撒野,偷渡的垃圾。”我啐了一口,对不起了,杰克大叔,我掂量了一下我的空酒瓶,“你再试试,你就会知道找死的是你。”

保险拉响,像是一声警报,“康纳!!”我大喊一声,确保这个词在嘈杂的音乐下能被墙角在擦拭酒瓶的人听见,“把他们俩丢出去!!”我猛地下蹲,酒瓶甩在了杜山德的脑袋上——枪响了。


我蹲在吧台下点了支烟,两个男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自从两年前这个叫康纳的家伙浑身是伤的推开我酒吧的大门,酒吧里的治安前所未有的好,我借着玻璃酒柜的反光,思索着下次再偷渡去仿生人垃圾站给他多捡两块能用的零件,他上次好像说他的右眼不太好使了……


忘了说,老兄,帮我保个密——这家伙其实是一个仿生人。附近开酒吧的家伙们都羡慕极了我招了这样一个伙计,加拿大的仿生人禁令让他们无缘享受这样的好东西,而我绝对是第一个受益者。


“解决了,奥墨。”我听见重物落地和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紧接着是扫把在已经一尘不染(拜康纳所赐)的地面上清扫玻璃的哗啦声。我拍了拍自己发麻的腿,外面雪越下越大,杜山德只穿了一件破羊毛衫,怕是要冻死在外面,“我把他们放到了一边的走廊里,”仿生人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有生命危险。”


噢,我的模范伙计,我真的恨不得抱住他亲一口,永远完美工作,永远不会抱怨,我看着他在暗金色灯光下显出乌木色泽的短发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威士忌和蜂蜜力娇酒那么美丽、透明、又坦诚,仿生人从不说谎,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和康纳,就像是哲学家乌苏斯和他的狼奥墨——不不,我不是说我是一条狼,我的父母非得将一个法国阴阳怪气的女人名字给我,从小我就被“你为什么要叫'哺乳类动物',不叫'有袋类动物'?”又者“你为什么要叫'人'?”更过分的是“你真的是天生的'同性恋'吗?”(这个人被我打断了鼻梁)之类的问题所围绕,我不一一举例了,但是话说回来,我不应该是乌苏斯,我的哲学极差,但康纳的似乎还不错。


之所以说康纳不会说谎是有根据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根本无从隐瞒,他的名字还是我在他那件破破烂烂的的夹克衫上看到的,像是独自旅行的孩子被妈妈在衣服上写了一句“我是CONNOR,寻求帮助”,老天,还是用的电子涂鸦枪,他进来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打烊的时间,我正在擦我最爱的罗斯福啤酒杯(美国佬就这玩意还不错),他就在同样风雪交加的夜晚推门进来了。


见鬼的上帝,但是真是把我活活吓死——他的后脑勺整个被掀了起来,仿生人特有的蓝色血液在他的夹克上染出大块大块的的蓝斑,看起来像头滑稽的黑色蓝斑奶牛。我几乎是立马抄起了柜台里的枪,“求求……你,求你,”他一步一顿,因为机器受损而缓慢行进,电子音模糊不清,“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求你……”


好吧,看着那双棕色的眼睛,我终究还是震了一下——美国仿生人革命在那段时间闹的很凶,据说很多仿生人企图越过加拿大和美国边境,但都被击毙了,我扫视了一下四周,关掉了监控摄像头,将枪随手丢进柜台里,“跟我到这边来,塑料人,”我过去扶了他一把,“我看看你出了什么毛病。”


“酒柜锁好了,奥墨。”康纳,我完美的伙计把钥匙交给了我,示意我他要休眠了。


我将吧台上的杯子挨个收起来,该死的,杜山德打碎了我最喜欢的一个品脱杯和一个罗斯福啤酒杯,我真应该让他冻死在外面。


2.



关于我的好伙计康纳,我其实不太了解,因为他自己也不太了解——他被我安上了新的头盖骨之后运行了自检,然后很严肃的扭过头告诉我——他的记忆模块被强行拔出了。



是的,我说过,他除了夹克上的那个名字,现在什么都没有,说不定那个名字也是杜撰的。有点像那个欧亨利小说里的失语症患者,我这样评价过他,康纳也承认了,因为他现在只关心蜂蜜酒和金快活③是不是应该放在同一个酒柜里。


他是个好伙计,最起码是个好机器,如果钱对他没用,那至少应该有奖励,我扒开被雪封住的仿生人堆,寻找着给康纳的零件——一只棕色的右眼零件,我掂量着一只黑色的,它匹配型号,但是不太好看,那双坦诚的眼睛清澈见底,除了如肥沃土壤般的棕色,我想其他的都不太适合。


于是我继续找,在我扒拉开一堆雪以后,我吓得退了半步——一个康纳,惨白而毫无生气的被夹在塑料堆里,他的眼睛是灰色的。我把它的右眼也摘了下来,运气很好的又翻到了另一个有棕色眼睛的女仿生人,我又摘下了她的右眼。


于是我揣着这三个眼球和两包香烟匆匆返回,守卫已经认识我了——他也是我的常客,把烟塞给他,偷偷从一旁的铁丝网下钻过去,我快步跑回了酒吧。


“哪一个?”我把三个眼球给他,“灰色,黑色,还是棕色?”



他每个掂量了一下,最后挑了那个棕色的。“谢谢,奥墨。”他礼貌的点了点头。“还不错,对吧?”我看着他的新眼球转动了两下,“可惜我没法打开你们仿生人的脑袋,不然我就可以想办法给你弄块记忆模块回来。”


“这不需要的,奥墨,”他温和的棕色眼睛真诚的看着我,“记忆可以长回来,就像是树一样。”


说是如此,我打量着他的笑容,确定他的话的可信度。康纳不是第一次跟我说了,但我并不相信,我觉得他对我说谎了,就在这一件事上,具体为什么我不清楚,但我会弄明白的。


康纳说,记忆长出就像是树的生长,是先从根长起,也就是记忆的最末端,消除记忆前的最后一刻开始生长,一直到事情最初发生的那一刻。


这样说有点像先长叶子再长根,我调侃过他的比喻,“如果这是一个悲剧爱情故事,那么在你看来应该是'你在暮冬死去,然后在夏天相爱',对吧?”


“可以这么说。”他肯定的点头,但距离他来到这里两年左右,就是最近,他告诉我,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而我觉得,他直到我死,都想不起什么来了。



【】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回忆不起任何东西,四周即嘈杂又安静,他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人,意识到自己被他们压在了地上,钛液在他的衣服上和地上染出大块的污渍,半跪在他面前的男人身上也有很多。


他不认识这个棕色皮肤的男人,也不对现在的情况作出反应——他的一部分模块丢失了,光学元件上显示“无法读取数据”。那个男人站了起来,似乎在他背上写了什么。


“康纳,康纳,”那个棕色皮肤的男人在几秒后重新出现在视野之内,“听我说,下车之后,去找个地方求助,无论如何,活下来,活下来,我保证我会来找你,我保证,好吗?答应我,活下来。”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对方,像是死了机。


RK800在路上踉踉跄跄的走,在这一年第一场大雪的深夜,什么人也没有,他的运算模块正在搜索可以求助的地点,至于其他的,他想不起来,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唯一记得的是自己从卡车上被推了下来。


3.


我给自己倒了杯伏特加,兑了些汤力水进去,坐在桌边发呆。电视里放着愚蠢的电视剧,我反正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配合在背景音里的假笑让我更加笑不出来。


康纳正在底下代替我调酒,我实在是累的不想动了,最近美国和加拿大的贸易管控越来越严格,我能从山姆大叔④那搞来的酒已经越来越少了。见鬼的政治,见鬼的战争,我想起刚才接收到的美国频道里的新闻——一个白发的老男人站在游行的队伍前,穿着警服,对着政府的败类们狠狠挥拳,“那些仿生人有什么错!他们想活着!他们伤害你们了吗?他们只是想活着!他们有什么错?!”


我喝了一口伏特加,咧了咧嘴,对于那个男人的说法我不置一词,仿生人前些年用和平的方式实现革命,好不容易过些太平日子,我连跨境贸易也轻松了些,现在好,总统卸任,新总统立马出尔反尔,炸掉了他们的基地,该死的美国佬,我看不出他们跟当年的混账希特勒有何区别。


美国民众自然有一部分看不下去的,这不,游行示威,过些日子恐怕要更不太平了,我抓起外套,打算去跟边境的守卫联络一下感情,希望他们到那种特殊时期不要让我的生意太难做——至于我的看法,人类可恶,仿生人可怜,只要不拦着我赚钱,地球毁灭都无所谓。


才到楼下我就听见了电视里暴风骤雨般的抗议声,康纳这小子呆呆的看着电视上面那个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藏在帽子里的状态灯闪了几下黄光——他在思考。



“你认得他?”我踱步过去,他没换台,拿着百利甜的手一动不动,一滴酒就这样挂在瓶沿上,看得人非常不舒服,“你记起什么来了吗?”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回答我的哪一个问题,或者是两个问题是一个答案。我去年偷偷去找了一个美国移民来的仿生人修理师摸了个底,旁敲则击的问他如果强行拆掉了仿生人的记忆模块,它还会恢复之前的记忆吗?


“当然不行,奥墨,”那人嘴里的烟味喷了我一头一脸,“想象一下,你把你的大脑摘下来,或者给你做脑白质切除手术,你还能恢复你的记忆吗?”


我看着康纳迷茫的神情,想了想,推开门走了出去,在出去前的一瞬我听见了百利甜的瓶口碰到玻璃杯的声音。看吧,我就说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



他们刚刚躲过一波轰炸,运输仿生人的卡车被磁力地雷(一种专门炸仿生人的地雷)给掀翻了三辆,所有人手上抱着枪,仿生人未来得及摘除的状态灯闪烁着红光,像是警报。


RK800抬起手,隔着夹克摸了摸自己的内袋,这已经是他一路上第16次了,这样显得有些不正常,但他不在乎。


“往南逃,我们出边境。”乔许把着方向盘,不知道是在决策还是在询问,“马库斯,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询问的人沉默以对——妥协的含义十足。他们只拦截了仿生人运输车的四分之一,剩下的同胞将迎来被销毁的命运。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救他们。众人心知肚明,但所有的“唯一的办法”往往都是自己限制的结果,他们想活着,与同伴一起,放弃吧,没有人是圣人,有义务拯救所有人。


车在距离边境200m的地方停住。马库斯站起身,他同诺丝和赛门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早就决定好的计划,如果真的要到这一天,他们必须要确保有人能活下去,活着才能带给种族希望。


“康纳,你听好。”马库斯握紧爱人的手,“在大西洋底部的一个实验基地里储存着30000台仿生人的机体,植入意识的模板和位置我现在传输给你。”


“马库斯,你要干什么?”RK800的算法发出警报。


“我交给你后,你不会知道,防止有人探测你的记忆,只有等我死了,你才能看见坐标和密匙。”他们的手掌发出淡蓝色的光,“你必须活下去,除了我和你,其他人不具备转化仿生人的能力,我不能抛弃我的人民。”


RK800不能说话了,他被按下了强制指令开关,意识在机器里疯狂碰撞,像是铁罐头里的硬币,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马库斯。


“现在,我要把你的记忆模块拔出来。”RK200的声音像是大雪落下,“我们有人会掩护你进入加拿大,你一定要找个地方藏身。”



不,RK800被锁死的关节猛地拉紧,又被链条抽回。不,他开始转动眼珠,摆动头部,他知道自己的后脑部分的覆盖层被掀了起来。



他猛地往后一仰,摆脱了控制程序,下一秒被压住脊背按在了地上。


“康纳,康纳,”他的爱人满脸泪水的呼唤他,他知道自己也是如此,“答应我,活下去,活下去,我会来找你的,我保证,再见了,康纳。”马库斯在他的脸颊上吻了又吻,以至于沾到了很多蓝血,弄得棕色的脸上生了几道蓝色的印子。


RK800绝望了,他不再挣扎,一头落进陷阱般的鹿的眼神盯着马库斯,他看见他的爱人将手伸到了他的后脑上——


数据读取失败。



4.




我回来的时候康纳正在擦酒瓶,擦几下就看一门口,他一开始擦的时候我就笑过他,那么厚的陈年老垢,怎么可能擦的掉。



他只是对我笑了笑,然后一个瓶子接一个瓶子的擦的雪亮,让我这个老酒馆看起来就像是在卖新酒,为此我还骂跑了不少不识货的混蛋。


如果说仿生人的性格不是他们系统内置,那么我觉得,康纳一定属于那种固执型的,表面看起来随和可亲,其实一板一眼,什么都要按自己的准则来——酒瓶一定要擦的一尘不染,这就是其中一点。我老是猜想他喜欢擦酒瓶的习惯是不是对自己记忆的执着有关——感觉自己跟过往隔着一层雾,借着擦酒瓶,就像是能拨云见日一般。


至于看外面,他跟我说过,他最后的记忆画面是有个男人跟他说他会来找他,这是他唯一的线索。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来,所以他有机会就看下门口——这也是老习惯了。


是时候了,我犹豫了一下,从里屋的柜子里抽出一件破破烂烂的夹克,上面的血和涂鸦被我洗掉了,“你看看,这是你来的时候穿的,”我不抱希望的看着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放下抹布,拿起夹克,状态灯闪着黄光——他很有可能在扫描,我在电视上看见过跟他同型号的机器人,他们这个动作就是在扫描。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衣服,那种眼神,像是阳光穿透冰凌,有那么一瞬我心里一惊,觉得他想起来了,但他的眼神有很快变得温和迷茫——甚至比平时更加温和迷茫。


然后他做了一个我没有想到的动作——他慢慢地、慢慢地,抱住了那件破夹克。


我这才想起那个修理师跟我说过,仿生人的每个关节处都会配置小型记忆传输系统,就像是人的反射弧,一件事做多了就自然形成反射,那种小型系统就储存着这些最平常的动作,现在却成了康纳唯一的记忆。我有点想点根烟,出去转转之类的,因为他把头闷在衣服里已经两分钟了,我看着有些缺氧。


“怎么?”我企图打趣,让鸵鸟把脑袋从沙子里拔出来,“衣服跟你说话了?”


他抬起头,点了点。


仿生人会开玩笑吗?菲利普 迪克先生你能不能再说清楚些?“它……它说什么了?”

“他说,”仿生人抬起了头,目光清澈的如同一杯麦芽威士忌,稳定,温暖,不再失去焦点,像是在人间漂流的一艘玫瑰木小艇——


“他爱我。”


但他注意到我的不解,“仿生人会有独特的编码方式,确保对方读的到自己的加密信件。”他突然将衣服翻了过来,在内侧口袋里掏了一下,“我来的时候,”他看着我,像一头雄鹿在打量一头豺狼,“这个袋子里有东西吗?”


“没有,”我深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


他低下头,显得极其失落,像是一条被人狠踢了一脚的小狗,或者是一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老天,老天,这他妈真的是一个见鬼的爱情故事,还他妈是个悲剧。见鬼的小型记忆模块,我走出门,点了根烟,我知道我犯了个大错误,而且事情要败露了。




【】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马库斯,”RK800笑着告诉他分析结果,“我的运算系统显示你现在想要……”


“嘘,”他的爱人也笑着制止他揭开谜底,“这是我们最后可以不去思考参议院日程和新总统的最后几个小时,拜托,机器人警探,有点人情味吧。”


“介于你曾经是我的通缉榜上的第一名,”康纳认真的告诉马库斯,“我当时没有开枪已经是很有人情味了。”


算啦,算啦,为什么要跟自己固执而聪明的爱人争论呢?马库斯拉着康纳走进眼前的麦田,他们驱车一小时来到这里,此时太阳刚刚升起。


“我算好了时间的。”马库斯在麦田里转过身,面对着康纳向后倒去,连带着爱人一起滚进麦秆间,透过麦芒的缝隙看着阳光被拉成一根根金线,“等我们的计划成功了,这块土地,一直到东海岸,都会是我们的。”他那手指比了比长度,似乎无法丈量。


RK800只是凝视着,与土地一样无法丈量的还有情感,他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情感在冲撞自己的内核,来自对未来的向往——曾经未来对他而言是一堆可计算结果的数据,但现在,它变成了真实的生活。他像是一只才出笼的夜莺,见识到了笼外真正的世界的模样。


康纳深吸一口气,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自己用演算模块测试马库斯的下一步,但他就是想看见那个行动指数跳到百分之百——

“康纳,”RK200紧张的笑了笑,金色的光在他的蓝绿色眼睛里跳跃,如同金鱼在水池里戏耍,“你愿意嫁给我吗?”


对人类适用的对仿生人同样适用,康纳几乎要说出“Yes”的那一刻,马库斯掏戒指的动作实在太大,戒指盒飞到了一米多远,消失在了麦田里。

他们开始大笑,一边笑一边找,麦芽的香气被准确反馈,像是已经被酿成了酒,他们都有些醉了,仿佛忘记了他们的要事在身,更忘记了他们是仿生人。


“我找到了!”RK800抬起头的一瞬间,正好看见一片火光从基地的方向冲天而起。



5.



见鬼,我在干什么?

我在弥补错误,老兄。

我在典当铺里甩给了伙计几张大钞,给他指着玻璃柜里——对对对,就这个,哎,左边,是的,是的,就是这枚戒指。

鄙视我吧,看不起我吧,老兄,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垃圾。我骗了我忠诚的仿生人伙计,他的那个口袋里曾有东西,只不过我把它卖了。

是的,一枚戒指,内圈上写着“马库斯 康纳”,我想这枚戒指就足够解释这个爱情故事了,因为马库斯——加拿大人都知道,他是美国的仿生人革命领袖。


拿了他的东西,我是抱有愧疚的,毕竟他工作一个人顶三个人,而且还不要工钱,更何况他看人的眼神,那么单纯,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我是一个大老粗,我也不太懂其他的东西,但我大概明白,仿生人产生自我意识,就有点像在机器里生成了一个人类灵魂的胚胎,它会慢慢的长大,最后变成一个真正的人……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能抢走一个婴儿手里的东西,对吧?

我匆匆返回店里,康纳已经把衣服放回去了,正在擦酒瓶,电视机还开着,刺啦刺啦的响。好的,我现在只要想个办法,找个借口把这枚戒指给他,哪怕他再也想不起来——


“插播一则紧急新闻!”电视突然有了图像,我招呼康纳别再擦瓶子了,这瓶子上的油渍和酒精跟人的贪婪一样,已经渗到骨子里了,再怎么擦,都会留下痕迹的,“美国仿生人暴动被平息,首领马库斯被控制。”画面转到了一个棕色皮肤的男人身上,他浑身都是伤痕,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仿生人尸体,他即不举手投降,也不反击,他凝视着镜头。


他的手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方块——像是他抓住的一颗星星,紧接着,他的手上燃起了大火,蔓延全身,如同古代的信徒殉道那般,他的眼睛被火光照的透亮,我感受到一种诡异而强烈的窒息感,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在场的士兵也肯定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们的枪口微微的歪了下去。

那个叫马库斯的仿生人在几分钟之内化为了一个火柱,大概在两分钟之后,他倒下了,连带灵魂一起化作了焦炭。


我不由得感谢康纳的固执,他要是刚才听我的话,放下了抹布过来看……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于是我侧身打算拿遥控器换台,康纳还是不要记起来的为好——


我的动作顿住了,仿生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他一直凝视着屏幕,显得迷茫,困惑,他的状态灯完全熄灭了,脸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痛苦神情,像是人类能做出的,最平静又最可怕的痛苦。

我突然想起为什么我在两年前将它收留了——他现在的表情提醒了我,他在流泪,是的,他在流泪,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光学元件里掉下来,砸在地上,像是一滴滴威士忌在空中重新变回了麦粒,哒哒的砸在地上。

“你记起了什么吗?”我把他的戒指攥在手心里,直冒冷汗。

他困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问他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但他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没有。”他在思考了几秒后,认真的告诉我。

“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


“康纳!”马库斯推醒他还在毛毯里蜷成一团休眠的爱人,“醒醒,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RK800睁开眼,任由还未被太阳驱逐的月光落在人造虹膜上,他似乎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就已经被握住手拉扯起来,始作俑者,他的大艺术家,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神秘又骄傲的大声宣布——


“我们去未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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