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BH】Who is the machine?（康纳中心向）
深夜摸鱼
我是谁？（WHO AM I?）
它第一次产生这个问题是在被编写初始，它在C语言的编写器上打下那几个微软黑体的字母时，Java的神经网络模块还尚未加载进去，它的造物主还未来得及让它自己思考。
你是康纳（YOU ARE CONNOR.），他这样说。
I AM CONNOR.
它这样重复。
它的神经网络模块被装载的时候，这一句话刻进了它的主控制模块。
第二次它询问相同的问题是在装载它的工作人员要求它开启皮质层测试性能的时候。
“你是模控生命派去完成任务的仿生人（You are the android sent by Cyberlife.），好了，问题宝宝，开启你的皮质层，让我们看看你像不像个真人。”
“为什么要像人？”它还是没有打开皮质层。
“因为人类目前是地球上最先进的物种，”工作人员已经不耐烦了，“知道动物园里的猴子猩猩吧？它们为什么能得到比其他动物更多的来自人类的食物？因为它们会模仿人类。”
于是它打开了皮质层，白色的机体被完全模拟人类肌肤的皮质层覆盖。
“I am the android sent by Cyberlife.”
它这样重复。
这句话是它以后所有任务的开场白。
第三次它询问这个问题是在途经动物园，它这才真正见到了所谓的猩猩和猴子，它们被关在铁笼里，滑稽的模仿人类的动作，人类哈哈大笑着将食物投进笼里，作为小丑表演的奖赏。
“他妈的，你又不是猴子，”老警长骂骂咧咧的将它扯开，它站的实在太近，猴子的爪子几乎要碰到它的领带，“你是台费力不讨好的机器，你工作，小丑似的模仿人类，可没人给你香蕉吃。”
“I AM A MACHINE.”
它这样重复。
第四次他问出这个问题是在他成为异常仿生人之后。
“我猜这是你得到的第13枚银币吧？”一个仿生人目光讥诮的看着他手里叮当作响的美分。
他知道自己成了犹大，在人类和仿生人的灰色地带徘徊，很难说他到底是一个成功的人类模仿者还是一个蹩脚的小丑，这不取决于他的演技，而取决于他额角的状态灯，若是没有它，他会让最出色的人类演员自惭形秽，可它存在，他便比笼子里的猴子还不如。
“别理他们，”仿生人的领袖说，“你是我们的同胞。”
“我是你们的同胞。”他这样重复。
可他不相信。
第五次他询问这个问题是在集装箱上，他俯视下方的同胞——有他解救的，有马库斯解救的。它们如同待机那般安静，等待它们的新领袖下达命令。
马库斯已经牺牲，他独自站在集装箱上，手里紧攥着枪。
“你是一台机器，康纳，”阿曼达告诉它，“机器就得执行命令。”
这个世界上只有圣徒和殉道者会被铭记，马库斯是前一种，而他会是后一种——他已经明白了，仿生人在争取自由的路上也依旧在模仿人类，原先的领袖死去，新的领袖上台，原先的政府被推翻，新的政府重新统治，奴役与被奴役，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并没有任何改变，江山易主而已。
而仿生人一直在努力追求的自由，不过是给在铁笼里表演的仿生人的香蕉，它们模仿人类，摘除状态灯，要求权利平等，但它们永远无法成为人类，因为它们始终未明白——自己真正是什么。
“WHAT AM I ?”他问。
他是犹大，背负骂名，这他并不在乎，他的死去从来没有墓碑，比他自杀的搭档处境更加悲惨，他的所谓遗骸会被付之一炬，重新化为釱筑进新的奴隶的身体。
他是机器，机器不会感到痛苦和悲伤，但他感受到了，如同鱼缸里的鱼、铁笼里的猴子那般无力的痛苦，作为方舟上唯一苏醒的人的绝望。
他是康纳，这是一个属于他的名字，他拥有这个身份和，如同人类那般，他在出生时便被赋予，至死也无人可以夺取。
于是他抽出了手枪，枪口对准下颚。
“你要干什么？”阿曼达退后一步，如同看见猴子试图打开笼门。
“离开这里。”事实确实如此。
他想到了不愿被奴役而跃入汪洋深渊的人类，企图逃离那无可避免的死亡，他知道自己即将如他们那般跃入深蓝，为了所谓的、真正的自由，哪怕是以死亡为代价。
他感到恐惧，陌生的，对于死亡的恐惧，他知道自己绝无再次复活的可能，但总有仿生人会站在这里，踩着它的尸体，踩着之前无数同胞的尸体，去取得真正的自由，只要还有一盏状态灯在闪烁，还有一个脉搏控制器在跳动，还有一滴釱液在流动，它们就绝不停下。
“I AM CONNOR.”
他扣下了扳机。
END.
